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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事助皇上夺天下他允我后位,不料大婚当日

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,如有雷同实属巧合。

1

红泥火炉,呵气成霜。

腊月的寒天,暮歌裹着赤色的袄子,一双莹白的玉足却毫无遮挡地荡了出来。苍茫天地间,她红衣赤足,显得尤为突兀,也尤为惊心动魄。

可暮歌本人却仿佛不觉得有什么不妥,只似笑非笑地倚在窗棂边数着落雪。白玉般剔透的雪花,一瓣瓣落在她晶莹的指尖,温柔而冰冷。

到第九瓣雪花也融化时,一际墨影如魑魅般站在了她比肩之畔。

“二十四,你来了。”她笑笑,修长十指炉火纯青地掸去了他夜行衣上的雪子。墨影应了一声,正想说什么,却突然嗅到外人的气息,一个飞影隐在了梁上。

雕着浮银莲花的木门吱呀作响,十年了,这声音暮歌太过熟悉,以至于闻声而知人,浅笑着正襟危坐,一双莹白的足也顺势藏进了袄子里。

寒时来时披了件烟紫蟒袍,白玉冠,鎏金剑,分明是九五之尊,偏偏生出了逍遥王爷的风度。

暮歌没有行礼,只轻唤了一声“陛下”,寒时便捉住她双手,变戏法似的从腰间提出了一壶酒,轻呵:“说了多少次,唤我寒时就好。”

她笑笑,恍若未闻地斟了两杯酒,空气中尽是淡淡艾草香,嗔道:“陛下又来我这借酒消愁。”

两人有一言没一语地说着,喝至微醺,寒时起身要走,踉踉跄跄间,袖里藏着的奏折一咕噜滚了出来。

他下意识遮掩,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,暮歌只一个媚眼,便瞧见了折子里的事:西北战事告急。

原来,这便是他今日所愁。暮歌淡淡一笑,眸里却没有笑意,目送寒时出去,又兀自斟了两杯酒。

“我不喝酒。”梁上墨影言语间听不出情绪,“更不喝旁人饮过的酒。”

暮歌会意,将自己那杯酒盏推向了他,自己则拾起寒时饮过的酒盏,低声道:“西北,战事。”

她只说了四个字,墨影便会了意,饮尽她方才饮过的醇酒,微有迟疑,问道:“你想如何?”

“我要敢犯西北之人,生不如死。此生此世,生生世世,再不敢有丝毫觊觎寒时江山的念头。”

音落时,二十四化作墨色烟云,朝西北方向散去。

2

暮歌再见到二十四,是十日之后的事了。

那时寒风正是凄厉,他满身戾气,在雪里打了好几个滚,才散了杀气,飞身进了国师阁。暮歌备了热茶,见他来了,浅笑盈盈地递了过去。

他接了茶,微微一瞥,只见那赤红色的袄子半披在暮歌臂上,以至于她那一双莹白肩头,妩媚而招摇地撞进了他眸里。

他匆匆撇开眼不去看,热茶入喉,偏偏盖不住心头那莫名的燥热。

“怕什么?”暮歌一声嗔笑,赤色袄子有意无意往他怀里蹭,“你我皆是妖物,何必如此介怀?”

二十四仍旧撇开视线不敢看她,只强调道:“你身上虽有妖气,可你还是个人。”

“那又如何?只要能助寒时江山长安,我甘愿化妖。”她肆意一笑,却被二十四陡然的怒气逼退了不少气势。

青白色的茶碗被丢出窗外,埋进了雪里。他满身杀气,似乎怎么也压不住,“你答应过我,不会化妖的。”

“哎呀,说着玩的,干嘛这么认真?”暮歌微微一笑,宽慰道,“有你在,我又何须化妖呢?”

二十四默默打量了她一番,似是不信这番说辞,“那你把狐袄脱了。”

暮歌为难地看了看他,只一个眼神,便泄露了她的心思。

“你不信我。”二十四淡淡说了一句,不是反问,而是极其平静而压抑的一句陈述。音落后他一袭墨影便落在了梁上,好几个时辰没再理会暮歌。

后来暮歌实在熬不住,央阁外侍女剪了一簇红梅枝桠,攀上木梁,轻轻戳了戳他背心。

“你生气啦?”她明知故问。

二十四背对着她,也不说话。

“我没有不信你。”她又戳了戳他背心,“只是,没了赤色狐袄我便没了妖力,这你是知道的。”

暮歌原本是凡人,若非因缘际会得了千年红狐的狐皮袄,她根本入不得王宫。狐皮袄赋予暮歌妖力,她便是借着这妖力,助皇子寒时登基为帝的。只是这妖力用得多了难免反噬其主,不知不觉中,暮歌染了狐的心性,身姿愈发妩媚绰约,眉间也多了几许风情。

暮歌也明白,若她继续借助狐皮袄的妖力,终有一日她当真会变成一个妖物。

“我也知道若真成了妖物,是万劫不复的事,所以我也想过把狐袄脱了,可若脱了狐袄,我便没了助寒时的本事。”她顿了顿,倚雪红梅枝复戳过他背心,“虽然我知道你会助我,这些年,你也帮了我很多,可你毕竟不是神,也不是万能的,总有你办不到的事。万一哪天你心有余力不足,或是哪天遇上了危险,我有妖力,也能去救你。”

暮歌说的这些事二十四是知道的,可他仍旧坐在梁上,一言不发。

“大不了我发誓,待西北战事安定,我便不再穿狐袄。”她举着红梅枝起誓,信誓旦旦。”

二十四仍旧沉默,掐着十指不知道在算什么。暮歌等了许久不见他答话,正要离开,却听见他沉声道:“待寒时成为东宫之主,待寒时登基为帝,待东南烽火一歇,待南疆叛军退却,待西北战事安定,你便不再穿狐袄?这样的誓,算上今年,你已经发过六次了。”

暮歌心虚地看了他一眼,讪讪地从梁上下来了,不敢再扰他清净。

3

当晚夜未央,暮歌便做了一个梦。

梦里大雪纷飞,是她遇见二十四的那个数九寒天。那日,她披着赤红的袄子走过白玉石子路,雪花纷纷扬扬落了她满肩。她伸手去拂,无意融了几瓣晶莹剔透的雪花。

雪花融至第九瓣时,一袭黑影恍如魑魅落她身后。

她一惊,双眸登时猩红一片,周身渗出微微妖力。夺命的招式呼之欲出,二十四却只是愣愣地站在那,直到肩头雪花惊落,才在生死之刹道:“我欠你一桩情,如今是来还债的。”

这解释毫无说服力,他甚至连自己的身份都没说。可暮歌也不知怎的,她偏就相信了他。而之后这几年,他所作所为,也确实让暮歌相信,她并未信错人。

深冬时节,当雪花被她肌肤融过九瓣,二十四便会现身。他来时总是满身风雪,却能予她十里春风。只要二十四在,暮歌便不需犯险动用狐袄上的妖力,他会实现她所有的愿望,为她心心念念的寒时,谋取东宫,篡改圣旨,踏平烽烟,手刃叛军,斥退贼寇。

他为她所爱披荆斩棘,不顾生死。所求之事,不过是愿她有朝一日能摒弃狐袄,安心为人,一生顺遂喜乐。

而暮歌没有给过他任何承诺。这么多年,她只应允过他一件事。那是寒时才登基为帝的某一天夜里,天生异象,漫天霜雪落了十日,已堪堪埋过膝头。

那时暮歌还没染上狐媚的性子,一身赤红小袄坐在红梅树上,灵俏可爱地望着站在房檐上看雪的二十四。

“谢谢你十日前识破五皇子的诡计,又及时拦住了丞相,寒时才能顺利登基。”她微微一笑,小心翼翼折下一枝红梅,远远地递了过去,“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用妖力,所以没敢用妖力催梅花开,一直等到今日,才能折梅相赠来谢你。”

二十四闻言略略一垂首,在梅影枝桠间望见了她。一时竟也不知道是在赏雪,赏花,还是在赏人。

“我帮你,并不是为了这枝梅。”他这样说着,却还是在抬手间将红梅藏入了袖里,“人身难得,如盲龟穿木。我帮你,只是不想你误入歧路,化身为妖,万劫不复。”

暮歌闻言轻笑,欢快地从树上跃下,赤足踏梅,温婉动人,“好,我答应你,无论如何,我都不会化妖。”

那是她唯一答应过他的事,给过他唯一一个承诺。

4

暮歌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。梦醒时天已大明,一袭烟紫华袍在她身侧,自斟自饮,唇角有淡淡的笑意。

见她醒来,寒时笑着为她倒了一杯酒,道:“看你伏在窗边睡得正浓,不忍心扰你。”他一面说一面将新酒递到她唇畔,“暮歌,西北之战,朕又胜了。”

寒时眉飞色舞地说着使者快马加鞭送回来的捷报,说那神秘的十四将军突然披甲上阵,击得西北贼军溃不成军,一退十里,粮草尽失。

不过十日光景,原本猖獗的西北贼将俯首称臣,永不敢犯。

“真是个好消息。”暮歌饮了酒,酒中艾草香甚是温润,她却笑得妩媚动人,自二十四回阁时,她便已猜到西北之事已平,却还是佯作惊喜的模样道,“东南、南疆、西北,已尽归陛下山河盛图,如今只待明年寒冬再攻下半个北国,这天下,就只是陛下的天下了。”

寒时闻言也是笑,他的笑里有少年的意气,亦有帝王的豪气,“只是这十四将军来无影去无踪,又常年戴着银面,不以真面目示人,若能收入麾下,定能护朕的江山长长久久,可若是他反了,只怕……”

“陛下不必忧心。”暮歌笑着,眸光不留痕迹地扫过梁上墨影,笑得愈发明媚,“我早说过陛下是天命所归,十四将军,亦是上苍派来助陛下坐拥山河之人,待江山尽归,他自会离开。”

这话要是搁了旁人说,寒时只当是阿谀奉承,可暮歌不同,暮歌是他亲封的国师,她一路做过怎样的事,有着怎样的本事,他一清二楚。

“你说的话我自然放心,只是……”帝王多疑,本就是本性。可暮歌似乎不愿过多谈及十四将军的事,寒时便也不再说,提着酒壶话锋一转:“待江山尽归、海清河晏之时,国师可愿答应朕一个请求?”

他用着极庄重的措辞,神色极为认真。

她有微微地失神,眸光狡黠如狐,既未应允,也未推辞,只道:“陛下之事,便是暮歌之事。”

这话并不算答应了,可寒时还是开心得像个孩子,捧着酒壶笑着离开,一点也没有九五之尊的风度。

那时暮歌想着,他这样有赤子之心的人,将来必会是个好帝王,定能造福苍生,功德圆满。

只是这帝王心,远没她想得那样简单。

5

北国之战败走的消息,是在盛夏传至王宫的。那时暮歌正倚在窗边剪花枝,听得那探子颤颤巍巍跪在地上,说着北国的战情。

探子的话还没说完,暮歌已一个飞身,赤足闯进了金銮殿。

彼时正是上朝的时辰,寒时一身金线龙袍端坐在大殿之上,眉宇间暗含着怒气。见暮歌突然闯了进来,他一惊,一时竟来不及发怒。

满朝文武顿时歇了口气,这才发现几年不现身的国师大人此刻正披着红袄,一双莹白的足赤着,无端勾着人心魄。

难怪民间有传闻说这国师大人是妖孽,美成这般模样,的确容易惹人浮想联翩。

“陛下为何如此匆忙要征讨北国?”她微微抬首,灼灼目光直逼寒时。

“北国人耐寒不耐暑,朕自要选在盛夏进攻。”他淡淡说着,努力控制着情绪。

“陛下该知道臣问的不是这个。”她微微扬了扬眉,万般风情,亦有万般无奈。他们明明说好要在今年寒冬讨伐北国,可他偏偏等不及,非要在酷暑时节,瞒着暮歌出兵北伐。

从什么时候起,他做事开始瞒着她了?他们之间何时生了这样的间隙?暮歌想不明白,只看着王座上的人愣愣出神。记忆中她似乎许久没见过这样的寒时了,他是她一手扶上王位的,但因她不喜欢金色,寒时从未在她面前穿过龙袍。

所以今日的寒时,让她分外陌生。

“国师为国操劳数日,这等小事,朕不敢劳累国师。”这说辞客气而生疏,教暮歌好不舒服。

她定了定眸子,赤红色小袄明艳如火,“如果我告诉陛下,我便是十四将军,陛下还觉得此事与我无关吗?”

暮歌一字一句说着,一双眸子里也仿佛生出了灼灼火光,纤细的五指却从狐袄里取出了银面,扣在了如火的双眸之上。

满朝文武俱惊,寒时亦呆坐在王座之上,千言万语滞在喉间,久久说不出一句话。兵部侍郎先回过神,一句恭请十四将军上战场,引来万臣附议,一石惊起千重浪。寒时无力挽狂澜,一时竟无法拒绝让暮歌出征。

6

暮歌到北国的时候暮色四合,漫天繁星美得让人心碎。她无暇观赏这景致,佯作漫不经心地踏过森森白骨,只当踩过冬末满地的霜雪。而那些浑浊了目光的血色,亦仿佛是冬日怒放的红梅,鲜艳而灼目。

可即便暮歌这样自我宽慰着,将士送来的晚膳,她也还是一口没动,只觉得胃里泛着一阵又一阵的恶心。

这样的事,二十四从未和她讲过,她也从不知道,当他化身十四将军时,是如何在这人间炼狱走了一遭又一遭的。

敌军偷袭的时候夜色正深,刺目的火光点燃了粮草,她一袭银甲红袄站在艳艳火光中轻蔑一笑,盛怒的妖气便直冲九霄,顷刻吞噬了命数。

一切发生得太快,没有人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,只记得赤色流光冲破天际,敌军三千将士瞬时身形俱灭,连尸骨都寻不到。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,那赤色流光却又疯魔了般地冲向自家阵营。

后来又发生了什么,暮歌自己也不记得了,她只记得自己是在血泊中醒来的,一身戾气,一抬眸便对上二十四复杂的目光。

她费力地眨了眨眼睛,伏在他肩头,却发现二十四似乎比她还要虚弱。记忆中,二十四极畏暑气,连他自己也说过,他生于寒冬,亦只能存于寒冬。可如今分明是酷暑,他却犯险而来,是为了救她吗?暮歌静静想着,大滴大滴的泪不明所以地落满他双肩。

“对不起。”她咬着唇,只说了这三个字,而后泣不成声。她没想杀那么多人,只想击退敌军,只是狐袄妖光,她驾驭不来。

二十四顺势拥住了她,骨节分明的十指却紧紧扯上了她的狐皮袄,“狐袄虽是妖物,却还没那么大的本事,将士未必都死了,却一定被狐袄封印在某处,你将狐袄给我,我引天火烧之,自有办法救他们出来。这些罪孽,不应由你背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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