桌子上摊放着一本没看完的《平凡的世界》，老花镜就像书签夹在第页，73岁的石军亮靠在摇椅上，享受着午后穿过玻璃的暖阳，窗台边的老桩海棠开得正好，只是花朵过于繁盛，让枝干似乎有点不堪重负。
家里出奇得安静，妻子雒红梅这个点还在小区院子里晒太阳，石军亮时不时要看下手机，医院会给他打电话，预约妻子明天上午做透析的时间。
30年前雒红梅就得了糖尿病，时间一长引起了很多的并发症，心脏和肾都不太好，08年出现脑梗，11年又得了尿毒症，每两周需要进行五次透析。医院透析，石军亮都是骑着电动车陪妻子去。
好好照顾自己，好好照顾妻子，对石军亮来说，结婚46年，彼此陪伴了将近半个世纪，他最不能接受的现实就是妻子有一天会离开自己。
“平平淡淡吵吵闹闹过来了吧”石军亮和雒红梅的爱情故事开始于年，那年他们刚结婚。
▋默默地支持
3月5日，阎良某航空单位家属院。
倒了一杯茶，石军亮总觉得少点什么招待客人，他又从柜子里拿出一袋“开心果”。
眼前是73岁的的石军亮，身体看着还硬朗，电视柜上放着一张他20多岁时和雒红梅的合影，老石说，照片是前段时间翻出来后，姑娘非要摆在这个醒目的位置上。
石军亮是年当兵的时候，经人介绍认识了小他6岁的雒红梅，年他们结婚后，雒红梅很快就随军去了部队的家属工厂，那时提干后的石军亮已经是部队的副教导员了。
勤快能干，石军亮这么评价自己的妻子。
“年我大孩子三岁，二孩子半岁，第二年我要去南京海军学院学习一年时间。”石军亮记得，那时候妻子要在工厂上班还要自己照顾两个孩子，辛苦程度可能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，所以他取得的成绩和妻子无怨无悔的支持是绝对分不开的。
“邻居们也议论纷纷，认为我为了自己的前途，老婆孩子都不管。”不知道雒红梅当时听到这些什么感受，不过石军亮知道妻子承担了一切的委屈。
在部队19年，复员后回到阎良航空单位的工会，“为了新的环境大家认可，我很卖力地工作”白天忙晚上也忙，那时候石军亮的家还是两间平房，唯一的书桌，每晚还要等到孩子们写完作业后，他才能趴在上面材料，这一写就快到12点了。
有些回忆都镌刻在彼此的记忆里，相伴了46个春秋，石军亮笑着说，其实两人的性格都急躁，也常会为家长里短的小事一着急就吵，现在也吵，只不过吵完之后夫妻俩该干什么还干什么，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。
雒红梅患病后，石军亮说，他会努力克制自己不吵架，让着妻子。
▋陪着妻子做透析
毕竟上了年纪，石军亮的身体其实也不是很好，高血压、心脏病要长年服药，这几年前列腺也不是很好，夜里起夜次数比较多，造成他晚上睡眠质量差。
只是比较起妻子，石军亮的身体算是好的。雒红梅年就被查出了糖尿病，从最初的吃药到后来需要打胰岛素，08年又得了脑梗，不过最严重的应该是10年前患上的尿毒症。
尿毒症需要透析，两个礼拜五次，一次透析需要四个小时。
石军亮坦言一开始知道妻子的病情压力还是很大的，因为你身边同事的妻子就有得过这种病，“那时候需要经常去西安透析，听说来回跑都开坏过一个汽车。”
在石军亮的感觉里，透析在某种意义上是延续生命没有办法的办法。记得第一次陪妻子去做透析，看着胳膊上插着的管子，血液流出来经过仪器后又被送回去，那种感同身受的痛苦，石军亮不愿意再过多得提及。
透析的过程也会有危险的，有两次透析的时候，雒红梅的胳膊都僵硬得伸不开，幸亏医生救治的及时，这也是后来每次治疗的时候，石军亮要全程陪同的原因。“现在这样的病比较多，有些大学生，还有10几岁的孩子都会得，我一个朋友在家医院，结果当年就走了。”
每次去透析，石军亮是骑着医院，如果不是特别恶劣的天气，他都是自己坚持送。不愿意麻烦孩子们，石军亮这么多年都是这么想的。两个女儿都在航空单位，两个女婿还是科研一线的，动不动还要出差，石军亮觉得自己能把妻子照顾好就不给孩子们添麻烦。这种想法可能天下的父母都是一样的。
▋善待自己撑起家
某天下大雨，做透析是石军亮医院的，在医院病房外面，大女婿真诚地对石军亮说过一句话，“爸，这个家真的都是你在撑着，不然的话就全乱了。”
没上过什么学的雒红梅其实不善言辞，她的妹妹每次来家里看望的时候，也会无意中流露对石军亮的感激，“换做是别人，这么多年了可能很多人都会撑不住的。”石军亮当时并没说什么，只是笑了笑。
平时石军亮还要操心妻子吃的各种药，及时整理好后提醒，胰岛素、治心脏的、血糖的、补血的、治脑梗的、营养骨骼……一共九十种药物都要按照剂量来。
为了让自己身体更好点，石军亮每天早上六点就要进行晨练，他晨练的方式就是和几个老伙计走路，绕着大半个城区走80分钟，天天如此，晚上还要再走一个小时。石军亮坚信自己好了才能把妻子多管一年，给孩子也减轻一年的负担，其他的他就没想太多了。
石军亮的大外孙都在当地的六三〇中学读书，成绩一直很好，是学校的教育还是这种良好的家风家教，可能都有原因。石军亮回顾自己和妻子的一生，他觉得这个家挺幸福的，他很满足，所以退休后还参加了区上很多公益性质的活动，帮着老年人们订订报纸，替大家反映反映问题，“我去年反映的两个老年人的问题，得到了政府及时的解决，觉得还很有成就感觉的。”
下午4点半，石军亮说妻子应该快回家了，尽管腿脚不是很方便，但是还是坚持每天会晒晒太阳舒活筋骨。石军亮知道妻子更希望能健康起来延续自己的生命。
“吃饭大家都做，我中午做得多，早晚妻子做的多。”结束采访的，石军亮说，他其实很怕有一天妻子会离开他，真的到了那一天，他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有些爱情故事，平淡却耐得住解读……
注：应文中主人公要求，石军亮、雒红梅均为化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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