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轮在我的平凡里的岁月,与普通人样平庸得日复一日忙碌,努力地过好每一年,再怎么平凡与平庸的人,都有那么些一幕一幕的记忆,刻画在自己的记忆里,想用时间去冲洗它,用快乐抺去它,反而抺得更加清晰,清晰得让人内心感到恐惧与发慌。
小寒,二十四节气,《月令七十二候集解》中解释:“十二月节,月初寒尚小,故云,月半则大矣。”民谚道:“小寒时处二三九,天寒地冻冷到抖”,可见此时节气的寒冷程度,是我二十四节气中,启蒙知道的第一个节气,年刚读小学一年级,好像是、应该是年元月,学校被大队造反派们占领了礼堂,要在里面开批斗会,我们没办法上课只能放假,屁颠屁颠乐回了家,惊喜交加是晚上要杀过年猪,父亲叫我去镇里中学叫伯父回来帮忙。
小雪纷飞,红梅傲笑于大地那天很冷,乌云厚实。
来回的路不长,沿大马路熟悉地闭眼就可以走完这三四公里,走小路就弯曲不平,无忧无虑的我时间太多了,取远舍近走小路,还有一个原因是大马路边喇叭声太尖吵了,播着陈年老调批斗的内容。回家路上听到“西西洒洒”落在瓦片上雪子声,一会儿就变得急骤,铮铮有力,敲打在石板路上,蹦蹦跳跳,清脆悦耳地响亮,顺着路沟相互拥挤在一起,吵闹得不可开交,它们的吵嘴声,引起了排队的雪花不满,瞬间大片、大片、鹅毛雪花压抑而下,天地之间,顿时寂静下来,便是白茫茫。
古寺深山,虬枝梅林禅意处过去了已有几十年那一场雪,记忆中被搅得天地纷繁又井然有秩序雪片,大雪模糊了山川、村庄、森林、田园这一切镶嵌在我的梦境里。仿佛看见了自己弱小身子,在雪里欢呼,旋转得去抓住一朵最大的雪花,捧起用一口气一吹,变小了,顺着手提间融化了;又看到前面一朵大雪花,飞扑而去托住它洁白的躯体,免得它摔碎轻轻地放下;前面又一朵更大的雪花,张开嘴巴伸出舌头,让雪片飘进来,冰在舌尖上甜在心里,乐呼着不知过了多久,走了多远。突然,一点红色!比血还有红,没有血色的恐惧,反而无比亲和舒畅,周围全是温煦的光泽!“梅花,啊唷、是梅花,梅花、红梅,梅花照雪开,红梅真的照雪开!”我惊愕地叫到,喊着。我早上经过没有见到梅花开,是我大意没有注意到,不对,我每走一步几乎是量着尺寸而走,我肯定就是这会儿开。梅枝是静悄悄的,我停顿下来,安静得不敢大口呼吸免得吵到她们不愿绽放,雪花抚摸在她的枝桠上叠起,晶莹剔透中冒出一丁点红,看着左面几朵,没有注意到右边又蹦出几枝,过了会儿她们渐渐地、毫无羞涩地伸展,她们的倩影在雪中舞动,此时的雪花就是音符,跳动着节奏,与红梅一起摇曳着舞蹈。瞬间又变了,雪花织造出花环,一圈又一圈扣在树上,听红梅她们在洁白无暇花环中歌唱,嘹亮、悠扬的歌声飘然在人间大地!
冰洁清心,个个吐芬芳“小寒,怒发冲冠红梅开”。
熟悉浑厚的声音耳边响起,我的语文老师姑婆站在我后面,撑着伞为我挡住风雪,她是下放到我们村里,六十岁左右大学教授,学问大,村里乡亲不明白自然科学原理问她,她能简明易懂方式告诉我们,村里大小老少对她十分敬重,不叫老师叫她姑婆。她又说:“小寒,雪花纷飞,春天一定来得早”。
果然,那一年春天来得早,亲爱的语文老师,仲春季节就回到上海与家人团圆。
晶莹剔透,不争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