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字丨『誰最中國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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插枝梅花便过年。
曾见一幅旧画:一间茅屋,一个老者手捧一个瓦罐,内插梅花一枝,正要放到案上,题目:“山家除夕无他事,插了梅花便过年。”
---汪曾祺
▲景素
年末时节,梅花便开了,今年的梅花开的往年早,不知是气候变了,还是梅花深情,早早的便挂在了枝头,“遥知不是雪,为有暗香来”,初读这两句诗,已觉惊奇,那是古人心头的一份喜悦,至今读起,我们还能感受到王安石心中微微荡漾的暖意,盼雪,盼春,因为一缕淡淡的幽香,在寒冬岁末有了清雅的诗意,雪落了,梅花就开了,年也就近了。
▲图二葛宏军
梅花总是和雪连在一起。宋代诗人张孝详说:“人间奇绝,只有梅花枝上雪。”每当江南落雪的时候,园林里的梅花像极了庭院中的千金,白墙黛瓦,白雪轻负,雪不宜多,多了便觉厚重压身,雪不宜少,少了意蕴则不够,需不多不少,不论是腊梅,白梅,红梅,粉梅,在此刻都愈显得玲珑动人。印象最深刻的,是《红楼梦》中,雪天时,宝玉与一众姊妹联诗,最后派宝玉到妙玉那乞梅的一段,宝玉折一枝红梅回来,插入美人耸肩瓶中,一派清心雅意。
赏梅有境。
纳兰容若有诗:“残雪凝辉冷画屏,落梅横笛已三更。”赏梅究竟一种境界,古人对此意境做了详细的归纳,宋代诗人张功甫的《梅品》,便描述了赏梅的“二十六宜”:淡云,晓日,薄寒,细雨,轻烟,佳月,夕阳,微雪,晚霞,珍禽,孤鹤,清溪,小桥,竹边,松下,明窗,疏篱,苍崖,绿苔,铜瓶,纸帐,林间吹笛,膝下横琴,石枰下棋,扫雪煎茶,美人淡妆簪戴……美一个意境,都可以单独成一幅绝佳画卷。
▲图一、二摄影闲慧居
品梅有韵。
“数尽万般花,不比梅花韵。”梅、兰、竹、菊,它是文人四君子之一,松、竹、梅,它是岁寒三友之一。品梅之韵,在于它本身的品格。梅花之韵,在于它的颜色、幽香、画意、古韵、时令。其色泽有红粉相间、淡墨如雅;其幽香则有暗香扑鼻,寒香沁人;其画意则有疏密重叠,一枝独秀;其古韵则有入诗之句,入画之美,其时令则有寒冬岁末,初春报信。或曲折一枝,或遒劲随形,或宛若游龙,“璧月光中玉漏清。小梅疏影水边明。”横瘦疏斜,楚楚动人。
时空距离。
因为时间上的距离,让我们对古人的吟咏流连忘返,林逋的“疏影横斜水清浅,暗香浮动月黄昏”,清溪、皎月、疏影,它们穿越一千年的光阴,梅香依旧,这一句也成了千古绝唱,时间上的距离是诗歌语境的改变;因为空间上的距离,我们对古人的画意痴绝如醉,李清照的“年年雪里,常插梅花醉”,木房瓦舍、寒梅落雪、折枝入瓶,它们好像只在古人的居室里,暗香袭袭,空间上的距离是居住环境的改变。
不过说到底,不管是时间还是空间上的距离,其实都是心的距离,它包括一个人的趣味、修养、审美,如果一个人缺少这些内在涵养作为支撑,梅花依旧是“寂寞开无主”。
美学家朱光潜说:“你的心界愈空灵,你也不觉得物界喧嘈”,美本身极为柔弱,需要用心去静赏。至于插梅一事,本身极为古雅与纤弱,需要我们带着审美的眼光去品味。无论居室环境是中式还是西式,不管你欣赏国画还是油画,只要心怀清雅,在干净整洁的居室里,折一枝梅,插于瓶中,生活便多了几分趣味。
朱熹说:“问渠那得清如许,为有源头活水来”,俗人迷于名利,与世浮沉,心里没有“天光云影”.就因为没有源头活水。他们的大病是生命的干枯。中国的诗人、画家在几千年的时间里,吟咏着同样的梅花,在他们心头,则永远流淌着清泉与活水。
山家除夕无他事,插了梅花便过年,愿你年年梅开,做一个心怀清趣之人,喜乐长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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