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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土孽海如花十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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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八章

01

立冬后的一天上午,沈春兰打算簸干净些小麦,磨点面粉回来蒸包子吃。因砖窑厂太忙,平时都是买馒头吃。郭全生馒头吃腻了,想让她回家做点包子换换胃口。沈春兰回家打算和面时,发现家里的面粉没了,她不得不收拾些粮食出来打些面粉。她觉得今天点有些背。正要拾掇粮食,又发现自家的簸箕后托被老鼠咬了个大窟窿。她只能去邻居那里借一个拿来用。左右邻居家里又都锁了同门,估计是出门干活去了。她只好扭着臃肿的腰走向不远处郭家兴的家。沈春兰见院门开着,人还没进门,声音就到了。

“家兴兄弟在家吗?”

此时,郭家兴正和父亲在家里修理秋耕时损坏的农具,见沈春兰来了,放下手里的农具起身回着话:“在,在,嫂来了,你有事?”

“俺家里簸箕坏了,来借你家的簸箕用用,簸点粮食。”沈春兰回答。

“我还以为啥事!俺这就去给你拿。”郭家兴转身进了屋。

沈春兰看见郭守望坐在门前忙碌着,斜着身跟他问好:“守望叔忙着呢?”

郭守望回着沈春兰的话。“你看,这不闲了么,拾掇拾掇,抹点油,来年好用。”郭守望反问了一句:“你爹身子骨还硬朗?”“他身体好着哩守望叔,一直跟俺俩在窑厂忙活,也没时间跟您在一块儿唠了,赶明我让他过来跟你唠唠!”

“忙好,咱老百姓的日子就盼个忙哩!日子越忙,生活就越好哩!你看全生忙窑厂,二牛忙鱼塘,日子慢慢都好起来哩!你看俺家这位,要本事没本事,要手艺也没个手艺,哎!这穷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哩!你说,你都俩娃的娘了,他连个媳妇还混不上!”

“家兴兄弟人实诚,您别急,日子会好起来的守望叔!”

郭家兴从屋里拿出簸箕递给了沈春兰。拿到簸箕后,沈春兰想着赶紧离开。她心想,再这么呆下去,守望叔指不定又说些什么,她已经不知道怎么接守望叔的话了。沈春兰正要转身离去时,发现流浪女人还在厨屋里忙碌家务,沈春兰顺口问了一句家兴:“这个女人还没来人带走呀?”

“嗯,也没人来找!”郭家兴回话说。

“唉!都这么久了也没有人来寻,也怪可怜的!”沈春兰看着忙碌的女人嘴里发出一声叹息。

女人正在娴熟地收拾厨屋里的炊具,沈春兰盯瞅了一阵子灶台边的女人,头也不回地小声问郭家兴:“兄弟,最近有人给你提亲没?”

“当初他不听我的话,非要留她,现在好啦……”郭守望说着拍了拍身上尘土起身站了起来。

“爹,你又说这些!”郭家兴瞪了父亲一眼。郭守望看儿子用眼睛斜自己,转身回了屋。

还没等郭家兴开口再说话,沈春兰插话说:“你看嫂子俺天天就跟你全生哥忙活了,也没腾出来空给你张罗这事,兄弟你可别怪嫂子。”

家兴回答说:“嫂子哪里话,砖窑厂的事都够你们忙活的,全生哥还给我安排了工作,让我多了份收入,俺谢你们还来不及呢。”

沈春兰又转身看了一眼女人低声说:“哎!家兴兄弟,俺看着这个女人干活也挺利索,模样也挺齐整,你不如跟她搭伙过算了!”

郭家兴被沈春兰的一番话话说得有点不好意思,他瞬间满脸通红,低下了头。“这咋能行?人现在有难处,俺不能这样做哩!”郭家兴说。

沈春兰压低了声音说了句“你看,俺一说你,你还不好意思了。这咋不行哩?这女人呐,不管走到哪,不都是要过日子?有个男人对她好,就是她的福份。”

沈春兰抬了抬嗓音说:“啥叫过日子,俩人在一起能过得顺溜,就是有缘分,对不?不过,嫂子我也就这么一说,这事儿,还得你自己掂量,我回去忙了!”说完沈春兰把簸箕往胳肢窝里一夹,扭着簸箕似的臀部走出了院门。

郭家兴望着沈春兰方形簸箕似的臀部,皱了皱眉头,他不敢多看一眼沈春兰的背影,这已不是当年的沈春兰了。想起几年前刚结婚时的沈春兰,那时候她臀部高翘着,浑圆浑圆的,曾害他日思夜想好多天。现在却跟个方簸箕似的,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转身忙活去了。

郭家兴一整天都在想沈春兰说的话,下午拿着螺丝刀戳玉米棒子时,还差点把自己的手给戳出了血。他觉得沈春兰的话不无道理,女人在哪里不是过日子,眼下这个女人在这儿也待了几个月了,也未见到一个人过来寻找。或许是家里出了什么变故,人都不在了。

女人脸型如鸭蛋,眼睛大大的,且身段凹凸有致,颇具一番风韵。比起郭家村的女人们也差不到哪去。女人精神上虽有些问题,但正常时,却又能贤惠持家,针线活做起来不比正常人差,郭家兴觉得能娶她做媳妇,自己也不认为吃亏。至于说话的问题,过日子吗,不就是相互磨合,时间长了自然就顺溜了。半年的相处不就这样过来的吗,这样还不会跟自己吵架嘞,郭家兴想到这时微微笑了笑。不过笑容瞬间又消失了,眉头上像突然用雕刻刀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字。

郭家兴像是被闪电突然击中了脑袋,令他突然想起曾在他心里最重要的那个女人的情景。场景在他脑海里翻腾着,一幕接一幕的。他思绪又矛盾起来,那个曾经让自己伤透了心的女人,万一带着孩子又回来了呢?我又该怎么对待呢?还未等到他想出答案,他的脑海里又突然窜出来一个男人的面孔,男人凶神恶煞,面孔狰狞。他看清了,这个男人就是自己曾经深爱着的女人的父亲。一个既固执又狠心的男人。他把整个家业都卖掉了,这么坚定的抉择,她怎么可能再回来?绝对不会回来了。没有万一了。

几天后,家里发生了一件事,让郭家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,决心娶了这个女人。

02

那天早上,郭家兴醒来后看到女人正在做早饭,郭家兴发现灶台前柴没了,打算劈一些柴来烧,当他举起斧子使出全身力气劈下斧头的时候,突然一个裂开的木条瞬间飞出扎进郭家兴紧握斧头的手面上,只听见郭家兴“哎呦”一声叫喊,鲜血从手上流淌下来。

女人闻讯跑出厨屋,发现一只木条扎进了郭家兴的手面,她迅速跑上前去利索地拔下木条,也不嫌他的手脏,用嘴噙住了流血的伤口,等到父亲拿来扎布才肯松开。郭家兴看着含着自己脏手的女人,心里涌现出一团久违的暖意。

那天晚饭后,郭家兴跟父亲谈起和想和这个女人结婚的事情。郭守望得知儿子的想法后,显得十分镇定。这件事对他来说他早已预料之中的。儿子也就这么个人,做了那么多糗事,名声也不怎么好,咱家又是这么个穷家院。儿子的婚事就这么没招没落地吊着也不是个办法。和这个女子相处这么久,女子也不是人说的实打实的傻子、疯子。三个人在一起平平淡淡也过了这么长时间了。再就这么平平淡淡过下去也知足了,老百姓的日子经不起大风大浪,不就图个平平淡淡地过吗。

郭守望觉得,婚可以结,但人要的是脸面,两个人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得躺在一张床上,这不是个事。

儿子经历了几次龌蹉的事情后,郭守望把礼义廉耻看得尤其重要了。他紧锁眉头,梗着脖子说了一句:“要娶就要明媒正娶,咱给人家个名分。”

不日后,郭守望找郭新良请了拜帖,选好吉日。把结婚的日子定下,就在腊月初六。

祖上传下一规矩,外来的女人寻不到娘家,喜事当天,必须先把女人安排在亲戚家或是村外能暂避风雨的地方,再从村外娶回家里拜堂成亲。

离结婚的日子越来越近,西北坡郭全生砖窑厂这几天正好烧好窑封窑口,等来年开春出窑。封完窑后,窑洞里会持续一段时间温暖如春。为了不让女人受冻,他打算结婚当天一早把女人安排在窑洞里。

郭家兴忙完活来到郭全生的办公室,询问封窑口的日子,他好安排把窑口打扫一下,显得干净些。郭全生也早就想到了这件事,他本想着让家兴安排这个女人到自己的办公室里住,这里烧着煤炉,也不至于太冷。不过这件事被郭家兴婉言拒绝了,毕竟这个女人来历不明。安排在郭全生的办公室里,让他觉得会对窑厂有晦气。郭全生见他执意让女人到窑口住,也不好再说什么。

结婚的那天早上,郭家兴发现院里的腊梅开了,十分鲜艳,他突然想起来女人还没有个名字,以后邻里喊起来也不方便,就给女人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红梅。

天将亮,鞭炮声就响起来了,这是让抬轿子的劳力做好准备。掐好时辰后,郭家兴领着村里的几位年轻人抬着花轿,在响班的吹吹打打下,把女人娶回了家里。

郭家兴结婚的消息在郭家村引起了不小的波动,这个有着多少流言蜚语的老光棍终于结婚了,乡邻们都竞相前来道喜。郭新良也赶了过来,他曾许下承诺要为郭家兴主持婚礼的,他要言而有信。

在一行人的推推嚷嚷下,郭守望牵着红梅的手缓缓来到堂前。堂屋中央早简单布置完毕,一米见方的大方桌被鲜红色的四方桌布覆盖着。桌上放一灌满了五谷杂粮的圆藤条篼。篼内还插有一杆秤,秤贴有一大红喜字。五谷杂粮内掺和着莲子、红枣和花生,当然少不了喜糖。

郭新良早已站在方桌旁等待两位新人的到来。等两人站稳后,他不慌不忙地喊起来:“感谢天,感谢地,感谢天地成全造美意,一九七九年腊月初六是郭家兴和红梅大喜的日子,良辰吉日祝两位新人,白头偕老,永结同心,早生贵子。”

“一鞠躬,感谢天地之灵气,三生石上有姻缘。”两位新人面对堂屋正前方跪地叩拜。

“再鞠躬,羊羔有跪乳,乌鸦有反哺,感谢父母养育恩。”郭新良大声喊着。

这时候,郭守望被人推嚷着来到方桌前,扭捏着坐到椅子上接受两位新人的跪拜。此刻的郭守望却像个新人,全村人都盯着他看,看得他如坐针毡。

紧接着郭新良喊了声:“三鞠躬,感谢牛郎织女送姻缘。”这时候两位新人面对面,相敬如宾,作揖叩首。

礼成后,还未等到郭新良喊:“步入等房。”一帮人早已一哄而上,推壤着两位新人入了新房,闹洞房去了。

婚礼进行得很顺利,整个院子欢声笑语,郭守望本该高高兴兴享受这幸福的时刻,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,让他突然间高兴不起来了。

03

郭守望接受完一对新人的跪拜后,怕晚辈们在他脸上抹锅底灰,就悄悄躲到一边去了,等到亲朋乡邻坐稳后将要开桌开吃饭的时候,看到掌勺的郭文友匆匆跑来找他。

原来郭守望原本预算有七、八桌客人,最好发现前来喝喜酒的乡亲足足有十多桌,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期安排。

郭守望左右为难了,儿子的婚事办漏下,全村爷们可是看了笑话,儿子这辈子的笑柄就搁哪了。他急得围着灶台转了一圈又一圈。郭文友知道老爷子遇上了岔口,踱步到郭守望身旁,偷偷地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。郭守望听完后,紧锁的眉头伸展开来,他望着郭文友反问了一句:

“靠谱吗?别出什么岔子?”

郭文友扬了扬手里的大铁勺,又贴着郭守望耳朵说了一句说:“你就把心放肚子里!这件事包在俺身上,绝对让你把喜事办的风光哩!”

“老鼠碰”(刺苹果)大街小巷到处都有。郭守望不敢找人去摘,自己匆匆走出院门,在自家房屋后山寻了几颗,做贼似地交给郭文友。郭文友拿到“老鼠碰”用清水冲洗干净,放入烧水壶里煮起来。等水煮到一定程度后,他有小心谨慎地把煮好的水适量倒入买回来的十几坛酒里。稍停片刻等酒凉后,便安排人先把酒摆上,又在自己的掌勺下把菜盘减量上桌。

冬日里的村民们多日混不到酒肉,一个个好似馋猫恶狗。见酒来了,话不多说大口喝起酒来。不料酒过三巡,人还未顾及吃上一口饭菜,一个个东倒西歪躺在酒桌下面了。

村里的婆娘们看着自己的男人烂醉成泥,个个气歪了嘴,喋喋不休地辱骂着自己的男人在这里丢人现眼,架着男人走了。

第二天,大家酒醒后,思来想去觉得自己也没喝多少酒,人就那么躺下了,的确让人不可思议?但谁也不敢多嘴去问,毕竟这场喜宴让全村的爷们都喝趴下了,明摆着人家办的酒席好,有档次。除了郭守望和郭文友两个人,谁能知道里面有猫腻呢!

事过之后,郭守望问了郭文友才明白,“老鼠碰”中医学名“曼陀罗”有麻醉作用。用少许便能使人全身麻醉,醉酒模样。这次用酒做引子,美酒佳肴、以假乱真,瞒天迷海。

中午酒桌上的饭菜还剩余很多,郭守望拉着地排车给周围的邻居挨个送去了些。回来后天将黑了,郭守望放下架子车,把锅里的剩菜热了热,中午剩余的馒头在另一口大锅里盖着,还冒着热气,吃起来正好。

新婚之日,郭家兴白天忙得天晕地转、口干舌燥,不过他满脸却充溢着红光,一整天笑容都挂在脸颊从未消失过。他忙活了一整天也没顾得上吃一口饭,肚子早已饿得“咕噜咕噜”叫喊了。闹洞房的人走后天都黑下了,晚饭他终于可以闲下来好好吃上几口。

红烛闪烁下,整个房屋显得殷红温馨。郭家兴拿起酒杯独自斟满,一饮而尽。再斟满,再喝掉。当郭家兴正打算倒上第三杯酒的时候,郭守望从锅里拿了几个馒头走了过来,他看见儿子尽兴地喝着坛子里中午剩余的喜酒,赶紧放下手里的馒头,从儿子手里夺过了酒壶。他心里清楚,中午的喜酒喝多了出事。

郭守望转身来到里屋,把自己珍藏了多年的一瓶“老庄子”递给了儿子,说了句:“喝这个,中午的酒喝多了上头!”

“爹,你也喝几杯!”

说着郭家兴伸手去拿桌上酒杯,打算给父亲倒上。

“俺不喝,你喝吧!中午高兴,俺多喝了几杯,头还有点懵。”

父子俩又简单聊了几句将来的生计。郭守望很快吃完了,起身时说了句:

“吃完饭桌子不用收拾,放在桌上就行。俺累了,先去睡了。”

“中的爹,你睡吧!”郭家兴回答。

郭守望走后,郭家兴显得无聊,喝到尽兴处哼起几日前跟着郭全生在砖窑厂学的小曲来:

昔日光棍汉,如今缔佳姻。

昔日受冻馁,如今享饱温。

几家万元户?多少脱贫村。

担忧是非念,能不感慨神。

还望再努力,快马兼程奔。

……

不知不觉中,郭家兴贪喝了几杯。随之困意来袭,他跌跌闯闯来到房内,透过红烛的光抬头看到红盖头下的妻子,他开心得笑了。喝了两杯含有“曼陀罗”的酒,郭家兴脑袋早已混沌模糊。迷乱的眼神中呈现出的全是袁祖儿的身影。

床沿边红盖头下,忐忑不安的红梅,显得更加楚楚动人。红梅见到自己的男人进了屋,她缓缓地抬起红盖头,羞涩地低着头微微一笑,脸颊上呈现出一对浅浅的酒窝,牙齿轻咬着粉红色的嘴唇,留下几颗白色的印痕。她迅速地放下盖头,两只手却又显得无处安放,紧紧地攥着大红色的棉袄角边,揉捏着,撕扯着,静静地坐着,等待着自己的男人来到身边。

郭家兴早已不记得坐在那里的是红梅,眼前显现的全是袁祖儿羞涩温雅、一笑一颦的影子。他嘴里情不自禁地喊着:“祖儿……祖儿……我们结婚了,我们终于在一起了,祖儿,你咋不吭声哩?”

人逢喜事,精神自然清爽。今日红梅的精神异常稳定,脑子是异常的清醒。她并不知道祖儿是谁,但在她看来,之所以能让自己的男人如此痴迷,让他在混沌的意念中把自己当成另外一个女人,这个女人在自己男人的心中一定占有重要位置。她没有说话,任凭郭家兴把自己扑倒在床上,疯狂地吻着,抚摸着,揉捏着,发泄着。

禁锢了多年情感身躯的郭家兴,今夜再一次沐浴到女人的体香,他显得更加疯野。激情过后,他瘫软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。

红梅虽然说不清话语,但她心里明白,她不能在这一刻显得那么的自私,去剥夺自己的男人噫语别的女人名字的权利。在她看来,自己也只是个外来人。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散落床沿,两行清泪从她的眼角流淌下来。

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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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ain-containerapp-main作者:郭保栋,笔名:北土,山东菏泽人,公司经理。广东省青年产业工人作家协会会员,菏泽市作家协会会员。作品散见报刊、杂志以及各大网络文学平台。el-formmain-containerapp-mai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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